lilycat

我这里不适合任何唯来串门儿。过门而不入,快乐你我TA。谢谢!

《魔道祖师》阅读批注(六十)

【】的内容是原作部分,其余乃批注。批注版本以精修版为主,若旧版有重要差异会抽空补充。批注时会记录一刷时印象比较深的感受,也会记录二刷时重新关注细节后的思考。


私以为,创作之初的原始表达,会更直接地体现作者最本真的态度和最想完成的设定(这种冲动于落笔时应是激烈的,极具生命力的,也是创作最原始最强大的动力);而网文连载这一形式的先天不足,则通过修订版多少予以弥补,让这种表达更符合文字创作的基本法。

批注只代表个人即时感受,感受与年龄阅历、修行方式、阅读典籍、心理发展阶段性体悟有关,不站立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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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 风邪第十三 2


【他的嘴唇地颤了颤,无声地念了几个字。江澄几乎当场就站了起来。

是魏无羡!

可是,除了那张脸,这个人从头到脚,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那个魏无羡。】

几个字?急死我了!

如果是“魏婴”,那一般不会用“几个字”。到底说啥了!

“除了脸,从头到脚,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魏无羡。”这个说法,表达的,是那种比被夺舍还奇怪的感觉。唔,就类似魏无羡山寨了他自己。

原来构成并定义他的最重要的那些特质,几乎消失殆尽了。没了那些特质,即使是相同的脸,也会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。在我们的传统美学中,描述顶级美人很少具体描写生物性特点,也与这种意识有关。而名字,在我们的文化中具备的独特内涵,同样遵循这一认知过程和规律,一如我那样解读《忘羡》。(批注(五十三))

云梦少年魏无羡,在最极端环境中,在塑造内在架构的路口,被解构了。


【他朝这边走了几步,踢到了脚边一个白生生的东西,低头一看,正是温晁刚才扔出去的肉包子。

魏无羡一挑眉,道:“怎么,挑食?”

温晁从凳子上倒了下来,撕心裂肺地道:“我不吃!我不吃!我不吃!”

……

他腿上的肉,竟然都被生生剐了下来。而且,恐怕……这些肉,都被他自己吃了下去!】

人肉叉烧包嘛?听说是很多人的阴影……


【空荡荡的驿站里回荡着温晁尖锐的叫声,魏无羡恍若未闻,轻掀衣摆,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。

第二盏油灯幽幽燃起,明黄的火焰之前,魏无羡的脸一半在明,一半在暗。

……

温逐流依旧挡在温晁身前。魏无羡低着头,教人看不清表情,道:“温逐流,你真以为,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?”】

对魏无羡美貌的刻画向来极少生物性描写。写表情身姿动作,气韵气度气场全在举手投足间流动彰显;写言语笑声周边(响动),性情性灵性感都在发声之中迸发。


【温逐流道:“知遇之恩,不能不报。”

魏无羡语调神情陡转阴鸷,厉声道:“笑话!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,要别人来付出代价!”】

魏无羡这句回应大概算金句。他这逻辑本身也挺清楚的,但这逻辑能指导行为并保持行为一致性的前提是,要把“别人”这个概念给界定清楚,而这个概念要想界定清楚,要取决于“自我”这个东西的状态,不同阶段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
一牵涉到莲花坞,魏无羡的很多行为看起来就比较拧,就跟这种界定扭曲有很大关系。不涉及莲花坞,他的一致性挺强的。


【谁知,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,一个身穿红衣、面色铁青的长发女人重重摔到了他身上。这女人乌青的脸、鲜艳的红衣、漆黑的长发形成刺目可怖的对比,十指抓住温晁头上的绷带,用力一撕!】

女鬼好用,红衣女鬼是厉鬼中的战斗机。

身着红衣满脸乌青,多半是着红衣窒息而亡,怨气狂飙。后来说她行动起来仿佛四脚生物那里,蛮有恐怖片精髓的。健康的人体总是自带美感,但是那种抽离了生命感和人格感的状态就会自带恐怖效果,这是进化烙印在潜意识里的“不可说”;与之相对应的,有些恐怖主角即使不是正常认知里的生命体,但若行动起来有强烈的生命力,比如游泳的时候、奔跑的时候……也会让人越过恐怖外形体验到生命本身的美感,比如“异形”。


【屋顶上两人皆是神色一凛。蓝忘机一掌拍下,瓦碎顶塌,他从屋檐上落入驿站二楼,挡在温逐流和魏无羡之间。温逐流一怔,这时一道紫光流转的长鞭猛地袭来,绞上他脖子,呼呼地在他颈上缠绕了足足三道,猛地一提。温逐流高大沉重的身躯被这条电光长鞭吊了起来,悬在空中,当场便传出“喀喀”的颈骨断裂之声。与此同时,魏无羡瞳孔一缩,拔出腰间一只笛子,旋身站起,原本在撕咬温逐流的鬼童与青面女迅速退至他身侧,警惕地望着两名陌生的来人。

……

魏无羡微微扬手,让它收回獠牙,目光在蓝忘机和江澄之间来回扫动,三个人,竟没有一个人先开口。】

蓝忘机的身形、紫电的样子,不能第一时间分辨?不可能的。那看到就紧张,是一心回避骤然面对的缘故?紧张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抽出笛子,魏无羡如今警惕到何等地步!

他现在的状态,确实跟以前不是一个人了。昨日种种,譬如昨日死。


【半晌,江澄一扬手臂,扔了一样东西过去。魏无羡想也不想,举手一接,江澄道:“你的剑!”

魏无羡的手慢慢落下。

他低头看了看随便,顿了一顿,才道: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……

又是半晌无言,忽然,江澄走上前来,拍了他一掌,道:“臭小子!这三个月,你跑哪里去了!”

这虽是一句责骂,语气里却尽是狂喜。蓝忘机虽没有上前,但目光始终锁定在魏无羡身上。魏无羡被江澄这一下拍得整个人一愣,片刻之后,也一掌拍了回去,道:“哈哈,一言难尽,一言难尽!”】

反应跟之前完全不同了。慢慢落下、顿一顿、整个人一愣。

体术的记忆和反应都还在。看【随便】的样子,好像在看自己内在死掉的部分。对客体环境的回应钝感,仿佛找不到与之互动的节奏,曾经的内外平衡已经不存在了,他需要尽快找到新的位置、新的身份。

后来,他一直在找,勉力维持。


【那张青色的面孔贴在魏无羡的大腿上,竟恍若一个千娇百媚的宠姬,正在乖巧地讨主人的欢心,嘴里还发出咯咯咭咭的笑声。魏无羡斜斜坐在桌边,右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。蓝忘机看着他的动作,神色愈来愈冷峻。这画面虽然让江澄有点不舒服,但他此刻更为愕然,道:“什么鬼地方?我仔细盘查询问过镇上的人,都说从没见过你这个人?!”】

一刷的时候,只认为蓝忘机是看邪祟不顺眼,看魏无羡正道修士出身跟邪祟这么亲密无法接受。

二刷也还是觉得这种情绪是存在的,但是留意到江澄的反应两厢比较起来,顿时觉得江澄的反应其实更常规些。蓝忘机的冷峻,还是掺入了其它情绪的。除了对魏无羡的特殊关注,可能还有点看魏无羡和女鬼互动时不爽的感觉?🧐😏


【魏无羡道:“我这不是刚出来吗?听到你和师姐都很好,你又在着手重建云梦江氏,组盟参战,我就先去杀几只温狗给你减轻点儿负担,做点儿贡献。这三个月,辛苦你了。”

听到最后一句,江澄似是想起了过去三个月里艰辛奔波,日夜颠倒,微微动容,……】

这三个月,江澄是没少奔忙的,为了复仇和重建家门,独自一人扛起大旗,边招人边创业,战场上一马当先,战场下殚精竭虑。他这样一个要强的人,想起这三个月也“微微动容”,可见辛劳到何等地步。

诚然,失而复得的金丹和必然明显更强大的修为,为他在战场上杀敌提供保障,也加大了对新人的吸引力,但这些事情并不是有武力值就能解决一切的,他花费的精力也不会少。

而新人来投除了看到家主的个人实力,还会有其他考虑。比如准入门槛,比如建功难易,比如加入时机对后期回报的加持力等等因素,这些因素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价值,现在是优势,未必一直是优势。魏无羡在与不在,是影响其他人价值的重要变量;反之,亦然。

战时,拥有魏无羡的江氏是噩梦般的传奇,江氏门人与有荣焉,士气高涨。相对应的,在魏无羡的实力面前,新人的实力自动降等;在魏无羡的忠诚度面前,新人的忠诚毫无可比性;在魏无羡的影响力面前,新人的准入门槛、建功评价、加入时机的回报率都在加速变化甚至贬值。

战后,所有这些也都将成为新人的荆棘与障碍,相应的,每个人都会重新评估他对自己利益的影响。魏无羡所有的价值,在新云梦江氏的系统里,同样充满不确定性,最终裁定他的,是家主的需要和意志。


【蓝忘机忽然道:“魏婴。”

他方才一直静静站在一旁,此时忽然开口,魏无羡和江澄都转向他。魏无羡仿佛这才想起来要和他打招呼,微微侧首,道:“含光君。”】

刻意疏离,极其刻意。作为魏无羡之前与客体世界碰撞时最有质感的链接,他没整理好自己之前,必须要拉开距离,否则分分钟触发重度失重感。

蓝忘机固然失落,但以他的敏锐度,即使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,也不见得就会一点疑惑没有。毕竟,一个人行为的一致性突然呈现断崖状态,非常奇怪,逻辑无法对接,蓝忘机不可能没有觉察而只是去黯然神伤,不是他的性格。


【蓝忘机道:“沿路杀温氏门生的,是不是你。”

魏无羡道:“当然。”

江澄道:“就知道也是你,怎么一次才杀一个,费这么多事。”

魏无羡道:“好玩儿呗,玩死他们。直接全灭了太便宜他们了,一个一个地杀给他们看,一刀子一刀子慢慢地割。】

每到一地每次出手只杀一个?还是每到一地统共只杀一个?

每到一地就弄一个,那敌人战损率不高,对伐温阵营的减压作用没那么大啊。看这个监察寮他都是团灭嘛,所以是不是他每次都用一个人搞个恐怖效果,打击温氏士气,至于温氏驻军是分批次被灭在当地还是被吓到沿途其它地方去死,就不分说了。

杀性并不重的魏无羡,开始用凌迟的方式对仇人、敌人。

江澄和蓝忘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。


【这笑容三分阴冷,三分残忍,三分愉悦,蓝忘机将他的神情清清楚楚看在眼里,向前走了一步,道:“你是用什么方法操控这些阴煞之物的?”

魏无羡嘴角的弧度锐减,斜眼睨他。江澄也听出了不谐之音,道:“蓝二公子,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。”

蓝忘机紧盯着魏无羡,道:“回答。”

鬼童与青面女躁动起来,魏无羡回头扫了一眼,他们不甘不愿地缓缓后退,潜入黑暗之中。魏无羡这才转向蓝忘机,挑眉道:“请问……我不回答会怎样?”

忽然,他闪身避过,避过了蓝忘机突如其来的一擒,倒退三步,道:“蓝湛,咱们刚刚久别重逢,你就动手抓人,不太好吧?”

蓝忘机动手不动口,魏无羡见招拆招,两人都是迅捷无伦。第三次拨开他手之后,魏无羡道:“我还以为我们应该至少算个熟人。你这样一言不合大打出手,是不是有点儿绝情?”

蓝忘机道:“回答!”

江澄拦在他们两人中间,道:“蓝二公子!”

魏无羡道:“蓝二公子,你问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可真难讲清楚。而且很奇怪。设若我追问你姑苏蓝氏的秘技,你会回答我吗?”

蓝忘机越过江澄,直向他取来。魏无羡将笛子横持在前,道:“过分了吧?何必这么不讲情面。蓝湛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

蓝忘机一字一句道:“跟我回姑苏。”

闻言,魏无羡和江澄都是一怔。

须臾,魏无羡笑道:“跟你回姑苏?云深不知处?去那里干什么?”

他旋即恍然大悟:“哦。我忘了,你叔父蓝启仁最讨厌我这种邪魔外道了。你是他的得意门生,当然也是如此,哈哈。我拒绝。”】

一刷这里,其实是默认一点cp情趣吧。反正一直没看出来太多cp感,寻思作者总要往里加点什么“跟我走”、“我就不”之类的料,强调一下呗。

二刷回来,关注点都在细节上。忘羡之间的互动,细节上两版调整了不少,对阅读体验还是有些影响的。

一是节奏感更协调,二是对话内容变更,性格上的细节感加强。比如:

新版调整了魏无羡看蓝忘机的表情顺序,动线是更合理的;

增加两只厉鬼的反应和魏无羡的压制,情绪上的暗示与铺垫是更充分的;

蓝忘机动手时的描述把单方面写蓝改成蓝魏双方描写(与芳菲殿出手救秦愫时的变更一致),除了动感节奏更合理也再次突出了他俩底层上的势均力敌(新版一直很注意这一点);

蓝忘机问魏无羡如何操控阴物,把魏无羡的具体回答也删掉了,减少对话节奏的拖沓感和不协调感,也回避了魏无羡修鬼道后的内情。说真的,我对魏无羡鬼道修为的印象是二刷后从细节里提炼出来的,但是御使鬼物的方式、情形,除了这次童鬼和女鬼,几乎没有印象,一刷时候很难注意到他的震慑力和战斗力。不知道作者是不是刻意如此,如果这个阶段鬼道本身给他的伤害也很大,那么作者隐去相关细节,倒是符合写作上的一致性。另外,旧版提及他驭鬼会用别人的***,正邪混淆的感觉还是大一些,新版删掉,应该也减少分歧吧。


比起玄武洞的动口,蓝忘机这次好歹是动手,也算有进步吧。魏无羡的反应仍然是横笛,如今的他,把这支笛子横在自己和客体世界之间了。是乱葬岗死地求生的遗迹,也是去世前他与世界之间无法跨越的界限。

至于蓝忘机的“跟我回姑苏”这个要求其实很有意思,再看到这里,我是直接想起穷奇道截杀时金子轩说“跟我回金麟台”的。说到底,在这个路口,他们一部分开始迈进成年的世界,另一部分他们都还是个宝宝,遇到自己无法现场解决并且明显超过自己现有能力的事情,他们第一反应都是“去找家长”!其实蓝忘机和金子轩都是对家里非常信任,有充沛安全感的孩子,所以都跟魏无羡说要去他们家里。去了家里,家长都是强大而公正的人,一定可以把事情解决好的。他们都习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,无意识地推己及人,提出要求时缺省了满足要求所必须的、庞然的心理基础。他们没有意识到,魏无羡不是他们!魏无羡看到的蓝氏和金氏不是他们心里的那个;魏无羡与蓝氏和金氏,没有那些情感羁绊和认知沉淀;魏无羡对蓝氏和金氏的信任,根本没有那么深刻。后来,他们为此付出的巨大的代价,用鲜血与生命,给精神上的少年时代画上句号。

(结婚生子不等于人格成熟,最多说明生理成熟了,虽然可能会对心态产生一定影响)

魏江两人闻言一怔的反应才是很正常的,魏无羡随后自行给出的这个“回”姑苏的解释,其实是本能地在界定与蓝忘机的关系。这个“回”,真是……😂 一般不都说“我要回一趟家,你也一起来吧”,或者,“跟我到我家去”。魏无羡给出的理由,一如即往的强扭,想来想去就这么个理由:“你家代表玄门教育口管教我。”否则我为啥跟你“回”去?我跟你家还有别的关系?

魏无羡的措辞防御性很重,抢先把自己定性为邪魔外道,来对接“蓝忘机一直讨厌自己”这个印象,给蓝忘机的行为一个解释。之前一直说蓝忘机不喜欢他,是蓝忘机很奇怪。江澄给他的解释,他只接受到“不喜欢”这一点上,为什么不喜欢,其实他并不认同。这次他把自己放在这种位置上,不过是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有接受如今的自己罢了。话由自己先说出来,好过被蓝忘机说。自己把话说完,让别人无话可说。


【江澄警惕地盯着蓝忘机,道:“蓝二公子,蓝氏家风我等都明白。但此前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魏无羡曾于你有救命之恩,更有共患难之谊,如今你毫不留情面上来便要拿他问罪,未免不近人情。”

魏无羡看他道:“可以啊?有家主风范。”

江澄道:“你闭嘴。”】

【两人之间陡然戾气横生,蓝忘机放在避尘剑柄上的手骨节发白,江澄冷声道:“蓝二公子,如今温乱未除,正是急需战力的时候,人人自顾已是不暇,姑苏蓝氏的手何必伸得太长?魏无羡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,你这是想惩治己方人?”】

江澄此时此地思路极其清晰,主次矛盾得当。抓要点又稳又准,兼顾私人情分和大局需要,颇具主将风范。


【蓝忘机道:“我并非是要拿他问罪。”

江澄道:“那你让他跟你回姑苏干什么?蓝二公子,这个关头你们姑苏蓝氏不齐心协力杀温狗,却要惦记着那一套古板教条吗?”

以一对二,蓝忘机仍不后退,定定望着魏无羡,道:“魏婴,修习邪道终归会付出代价,古往今来无一例外。”

魏无羡道:“我付的起。”

见他一脸满不在乎,蓝忘机沉着声音道:“此道损身,更损心性。”

魏无羡道:“损不损身,损多少,我最清楚。至于心性,我心我主,我自有数。”

蓝忘机道:“有些事根本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。”

魏无羡面上闪过一丝不快,道:“我当然控制得住。”

蓝忘机朝他走近一步,还要开口,魏无羡却眯起眼,道:“说到底我心性如何,旁人知道些什么?又关旁人什么事?”

蓝忘机怔了怔,忽然怒道:“……魏无羡!”

魏无羡也怒道:“蓝忘机!你一定要在这个关头跟我过不去吗?要我去云深不知处受你们姑苏蓝氏的禁闭?你以为你是谁,你以为你们姑苏蓝氏是谁?!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?!”】

我其实就想数数蓝忘机这会功夫说了多少句话,一共几个字。大概比全文他跟别人说的话加起来都多。词不达意是肯定的,然后联系他的设定和在全文里他的言语表达状态,他能说这么多本身就很不寻常了,跟玄武洞里他的言语在性质上完全有的一拼。跟他哥也就这样了,对其他人除了哼、嗯、呵,一句四个字极限了,还有别的?哦,禁言。😂

他把“我担心你”、“我关心你”、“我在意你”都拆成这些具体内容。

“我并非要拿他问罪,我只是关心他!”

“修习邪道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从无例外,我担心你……”

“此道损身损心,我在意你!”

“有些事不是你说控制就一定能控制住,万一你被反噬……我、我该怎么办!”

蓝忘机已经比玄武洞聊作息时进步多了,但是跟不上魏无羡的需求变化。那会儿能说话就行了,现在说客观规律不如说“我是为你好”,说“我是为你好”,不如说“我找不到你快急死了”,说所有这些话,都不如一个紧紧拥抱。然而这个时候只有江澄可以毫无顾忌地这么做,这是江澄的特权。

有些东西,我们以为是理所当然、天经地义,其实已经是命运眷顾、特权等身。

这时候讲普世真理,对魏无羡而言,就跟老母亲对中二期的娃讲道理的效果类似吧……道理我都懂,那又怎么样!最要紧的是,我做不到!

不是蓝忘机语死早发作,是他的感受表达障碍发作,他对表达自身的感受这件事,那么、那么陌生,几近没有意识,只能把那种需求置换成硬邦邦的规则和道理,仿佛借别人的规训之口转述自己的真实心意。

这好像是全文唯一一次,忘羡互称字,显然是情绪暴躁已极的状态。“旁人”,魏无羡一句话把他划入了无差别的他人行列,蓝忘机的情感经过玄武洞为止的一系列蜕变,加上三个月的焦灼心情,被这句话打上了“毫无价值”的标签。


【江澄又道:“别怪江某再说句不客气的话,就算要追究,魏无羡也不是你们家的人,轮不到你姑苏蓝氏来惩治。他跟谁回去也不会跟你回去。”

听到这一句,蓝忘机神色一僵,抬眸望向魏无羡,喉头颤了颤,道:“我……”】

此处第一次明确点出,魏无羡前世里,蓝忘机与他在整个玄门社会体系里的客观关系。

无论在魏无羡的潜意识里,在蓝忘机的私人内心里,他们如何看待彼此,曾经多么接近,有过什么共同的经历、记忆,唤醒过什么情感上的共鸣,在那个大坐标系中,他们仍然被安置在不同象限里。

这恐怕是蓝忘机第一次意识到,旁人与自我的真正区别。

原来自己习以为常、理所当然的事情,在旁人那里,只不过是个可选可不选的东西;

原来要让自己的意志影响旁人,中间根本隔着一个世界,能曲径通幽已是幸运;

原来自己以往的一切意识形态、行为言语,都只在某一个系统内有效,出了圈,没了大量的前提,什么也不是,沿着他原来形成的认知路线去解释和说服,根本没有作用。

这并不完全是话多话少的问题,言语不过是表达工具,话少并不妨碍言语上品,问题是,他要表达的,已经超出他的现有经验了。

就连那次痛斥苏涉,蓝忘机也不会有这种震荡内在结构根本的感觉。苏涉当时毕竟是门生,遵守蓝氏规则是理所当然的,按照蓝氏规则评价他的行为也是合理的。蓝忘机只是明白:“蓝氏规则与环境教养出来的人里,有跟自己不同的个体。”但是因为他自己在那个环境中占优势位,有更多解释权,而蓝氏家风在公共领域有一定的延伸性,所以他仍然不会觉察,脱离这个前提,他自己还有多少说服力。

而他熟悉的那些东西,包括被那些东西规束出来的他本人,之所以在玄门舆论中有一定影响力,本质上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和他这个样板,与玄门社会的主流意识有一定的重合部分而已(比较理想的那部分),根本不是指导一切行为的原则和底线。

蓝氏,不是国际公检法组织,没有规训别家的义务,也没有惩治别家的权力;蓝氏规则,不能跨圈执法,对内约束族人门生顺理成章,在外交涉只能规束自身不做什么。对别人和别的家族,并没有强制约束力,无法干预别家内政和主权,只能通过被对方主动接受起作用。家风家训家规,是一种软力量,无法硬使用。出了云深不知处,就在彩衣镇,三千规则还能通用几条!

现在的蓝忘机,更多的,只是姑苏蓝氏的一部分。

魏无羡,被他默认为是与自己一样的那个人,却跟他隔了整个蓝氏。

他第一次清楚地看到,那个仅仅是蓝氏一部分的自己。

这是莫大的扰动。自这次之后,到魏无羡前世结束,蓝忘机一直被这个限制所困,无措地看着自己,茫然四处寻找出口,在透明而坚固的结界中扑打着到处碰壁。他面临的,不仅仅是自己小众的情感取向,还有打破原有认知体系的界壁,在更宽广的视角下重新审视自己原来的一切,重新评估自己在家族的定位,寻找与大环境的新关系。几重压力和冲突下,他的内在生长与重塑,同样是乱葬岗模式的。


【江澄道:“他声音怎么这么尖?”

魏无羡道:“没了一样东西当然尖。”

江澄嫌恶道:“你割的?”

魏无羡道:“这么想可有点恶心了,当然不是我割的,是他养的那女人发疯咬的。”】

……

呃,王灵娇尸变后这么做,是在影射她生前对此颇多怨气吗?😂 不一定是对性本身有怨,是对性别吧。

然后魏无羡和江澄对这个事情的对话也充满了公共潜意识。


【虽是说了“请”,语气却不容商榷。江澄也客气疏离地道:“不错。蓝二公子,温晁、温逐流已落入我们手中,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,也该分道扬镳了。接下来的就都是家仇私怨了,你还是请先回吧。”】

一刷时看到这里,我仍然是有点惊讶的。类似看见大梵山蓝江金相遇那一幕,他们之间那种疏离至隐隐对抗的感觉,江澄出言不逊和金凌目下无尘的表现,与蓝忘机的风评完全没有呼应。这里他们还在同一阵营,又有同窗之谊、患难之交,情绪上却如此明显疏离客套,完全没有以往习惯看到的同袍之义,甚至连基本的战斗友情都没有。尤其是江澄,作为家主,措辞实在不妥,表达的意思也令对方难堪,几乎一点外交风度也无。

二刷至此,视角全面调整。魔道世家,完全的利益集团关系,肌肉是第一位的,其它的根据实用需求升降排序,平庸和不要脸是必需品。含光君是奢侈品。

所以大梵山上是那个情形,现在是这个关系局面。

不过这里江澄尚年少,外交上缺乏经验,战后兰陵金氏花宴,他的表现就成熟多了。虽然他的表现,本质上都跟他的核心排序方式有关,姑苏蓝氏从来就不在他的同心圆里,但是至少表达方式他可以换一换。不过重生后蓝氏双璧和魏无羡去金麟台查案,他冲过去挤兑,态度也失分寸就是了。情绪化的问题,在他的内在结构里扎根深,权重大。


【蓝忘机的目光还定定锁着魏无羡,而魏无羡的注意力却早已被苟延残喘的仇人夺去,盯着温晁和温逐流的双眼闪闪发亮,笑得兴奋而又残忍,江澄与他也是一样的神情,二人都已湮灭在复仇的滔天快感之中,谁都没有闲心去敷衍外人了。

半晌,蓝忘机转身下楼。

出了驿站,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,却始终没有离去。】

目光始终定定锁着魏无羡!

外人!优序里可以被敷衍、被忽略、被排斥的那个。其实在魏无羡的前世,蓝忘机始终是个“外人”,虽然曾经接近过魏无羡的亲密关系圈,但并没有机会融入进去。这就导致了他为魏无羡做任何比较深入的、需要进行资源动员的事情,都师出无名,缺乏合理立场和充分理由,而魏无羡对他,也不存在根深蒂固的信任基础,最多是一种有条件的先天本能吸引和后天理性的判断,一旦条件消失,理性崩盘,也就无从谈起了。

着急无措那么多天,好容易看到他,却没有真正停驻在他的视线里,连在旁边看看他,安定一下心情的机会都没有。在门口多守一会儿,这是现在,他能离他最近的距离。


【黑夜已过,天上的太阳就快升起来了。

而地上的太阳,正在下落。】

emmmm……这类带寓意性质的话语,其实经常被用在文学作品里,但是用在这有点奇怪。毕竟,魏无羡的真正实力并没有展现出来,伐温阵营虽然取得了高价值战果,但是离决胜大反攻还是有距离的。感觉为了吸引读者翻页,落了窠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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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内在解构,逆向理解的话就可以理解莲花坞与魏无羡的纠葛感,以及部分理解他为什么付出到那个程度。


魏无羡一步步走入每一个新形态的过程,常常令我想起昆虫一生的发育过程。尤其是在茧房中的阶段,情态惨厉恐怖,痛苦难以想象,成功的影响因素非常苛刻,必须暗箱操作,但最后破茧而出晾干双翅后的样子,无比斑斓夺目。人类的躯体不会像昆虫的成长那样一直变态发育,但人类的精神发育,却有很类似的过程。很多时候看博物资料,都会觉得进化在各个地方给我们出示了模拟试卷和参考答案。


昆虫破茧后其实也不是马上就能进入成虫行为的,要把湿哒哒柔弱疲软的翅膀晾干才行,这段时期它们也很脆弱,跟茧房里的环境还没完全划清界线。


蓝忘机本身也是一致性非常强的人,这是他的人格基础决定的,在行为和言语的细节中多有反应。从内在结构的角度来看,这种结构基本没有催生恋爱脑的土壤,我也看不到这种迹象。


是电视剧里不能出现鬼物的缘故?魏无羡和温逐流对峙时吹笛子发动攻击的,节奏感怪怪的。每次近战吹笛子,都好尬。


温逐流死掉那里也有调整,把江澄的话去掉了,先下来的也变成了蓝忘机。


想说服别人,除了利益之外,真想以理服人,必须自己对这些道理有独立见解。这种能力非常重要,所以大学里不仅有考试,还要交论文,最后还得答辩。你学会了知识点,跟你用这些知识组织自己的观点,跟你能把观点跟人说明白,是不同层次的能力。蓝忘机这会的认知大多建立在家里提供的东西上,从认知体系到社会身份,他更多的其实都是家族的一部分而已。

如果不是魏无羡,他也比较清楚管不到别家头上,但是对魏无羡,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在越界,心理上有部分跟魏无羡单方面的一体化,所以一旦出现家族归属这种根本性的障碍,对他的扰动更大。蓝氏的家风和部分规则在社会公共领域里有一定延伸性,有时候会让人错觉他们理所当然管些事,像魏无羡这样骨子里有侠义精神的人,蓝忘机会反过来顺理成章地错觉魏无羡会理解他的“管”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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